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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第5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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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尚炳满脸好奇的低声询问着:“你们说,爷爷会怎么让我爹乖乖听话?”
    朱高炽瞥了这厮一眼:“你觉得爷爷会怎么做?”
    朱尚炳连连摇头:“我可猜不出爷爷的心思。不过……”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和暗爽。
    朱允熥抖抖眉头,侧目看过来:“不过什么?”
    朱尚炳嘿的一声,甩动了两下手臂,脸上满是得意和藏不住的窃喜。
    他不禁昂首挺胸,脸上带着浓浓的得意:“不过要是换成是我,定然是先给我爹打上七八十大棍,然后罚去太庙跪上三五十日,什么时候乖乖听话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朱高炽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这七八十棍,三五十日,是我想的那样?”
    “嗯啊!”朱尚炳重重点头,嘴角几乎是快要跑到耳朵下面:“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么一来,我爹还敢不听话?”
    朱允熥不禁感叹了一声,对着小憨竖起了大拇指:“父慈子孝,二叔有你,当真是他的福气!”
    朱尚炳对着朱允熥挤挤眼:“那可……”
    话未说完。
    一声惊呼声就从寝宫里飘了出来。
    接着,就是一道道闷响,伴随着大明朝的秦王爷那一声声的惨叫。
    朱尚炳双眼大亮,脸上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冲着寝宫里竖了竖大拇指:“爷爷果然威武!”
    朱允熥伸手拍拍额头,与朱高炽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的看向还在那目带崇拜,似乎是恨不得进去替老爷子效力的朱尚炳。
    两人嘴里齐齐念道:“当真是福气!”
    未几。
    乾清宫里的狂风骤雨,总算是停歇了下来。
    在经历了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后,伴随着开门的咯吱声。
    寝宫外的三小子,便见朱樉手扶着腰,身上明明没有半点的伤痕,更是衣衫整齐的,偏偏就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朱樉看了三人一眼,脸上多了几分晦气。
    他走到脸色古怪的朱尚炳跟前,伸手在这大儿子的脸上拍了几下。
    朱樉满脸的郁郁,有些懊恼的念道着:“老子这都是为了你!”
    丢下一句话,朱樉便脚步更快了一些往外头走去。
    只剩下朱允熥三人迷茫的脸,以及前头朱樉传来的低沉的倒吸凉气撕拉声。
    朱尚炳长大了嘴巴:“看来我爹真的被揍得不轻。”
    “我觉得,你该去陪陪你爹……”朱高炽撇撇嘴,这会儿已经是反应过来刚刚二叔说那句话的意思了。
    朱允熥在一旁补充道:“最好是带上跌打伤药,然后再带两壶酒。想来,你爹这个时候很需要这些。”
    朱尚炳对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拖长了声音:“不至于吧……”
    发出疑问之后,朱尚炳却是看向已经走出乾清宫宫门的老爹,忽的挥手大喊一声:“爹,你等等俺!”
    话还没有喊完,朱尚炳就已经在朱允熥两人眼前窜了出去。
    望着宫门外,试图搀扶朱樉,却屡遭对方挥手拍打嫌弃的朱尚炳。
    朱高炽幽幽开口:“新政当下,如火如荼,二叔也披挂上阵,接下来的时日,你准备做些什么?”
    “太孙妃和侧妃,都快要临盆生产了,我得在府上陪着她们。”朱允熥不假思索的回答着,目光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朱高炽外头侧目,有些深思:“便什么事都不做了?”
    朱允熥转头看过来,迎上小胖的注视:“事情自然还是要做的,只是如今新政之事有文渊阁在,也不必时时盯着。倒是朝堂之外,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下手来。”
    新政非是一朝一夕,古往今来,乃至于是往后,一场场的政治革新,都是要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练。
    而在朝堂里,庙堂之高,那是上层建筑的重新搭建。但在乡野之间,却又是另一番作为。
    生产力的发展需要一直发展。
    而一切的革新,都需要有生产力作为依靠。
    朱高炽抖了抖衣袖,双手习惯性的揣在了一起,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回过头:“那我回税署去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朱允熥站在宫门后,望着小胖远远离去。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很久的懒腰。
    ……
    第四百三十七章 倭工就是生产力
    东海之外。
    已经建成并维系了三年之久的镇倭大军大本营,迎着海风,洗去了夏日的酷热。
    坐落在群山脚下,海滨平地上的大营历经多次扩建,往日里的木桩营墙也已经换成了厚重条石筑成的宽大墙体。
    海湾里,前出的码头栈桥,像是一柄柄利剑扎进深海水域,好迎合吃水更深的战船往来停靠。
    一阵阵的轰鸣声从远方的山岭中发出,烟尘伴随着林鸟升上天空。
    在一座座山头上,是宛如被持剑天神削去的平定,巨大到在海面上也肉眼可见的戍堡炮台,威慑四方。
    而在炮台下的山涧沟谷里,是一炷墨黑的浓烟不断的在试图侵袭那洁白的蒸汽。
    当浓烟和蒸汽自山林中纠缠而出,便见一尊巨大巍峨的钢铁巨兽,以摧城之势碾压在地面上那两条钢铁轨道上。
    巨兽的后面,一节节车厢满载着原矿石,在巨兽的牵引下驶向大营不远处,海湾角落里的熔炼厂。
    在熔炼厂面向码头的一面,则是一条只允许明人直通码头一条禁区栈桥的道路,被高大的墙体严密护卫着。
    在熔炼厂不远处的山脊上,一队官兵正分布在很长一段距离上,目光向着四周的远方注视着,不时有人举起手中的黄铜望远镜查看更远处肉眼不可见的地方。
    码头上,一艘宝船缓缓的从海面上驶入只允许打着专属旗号的船只停靠的栈桥旁。
    而在远处的海面上,几只三两千料的小船,炮口打开,官兵列阵,由船只载着驶出海湾浅水区,往海湾外的深水区及更远处分布开来。
    一声声悠长的呜咽声,从海面上传来。
    海湾后的一个个山头上,发出号角声迎合着海面上的讯号。
    熔炼厂里发出一阵叮咚叮咚的声音,几道嘟嘟声传出,就见那两道墙体中间,铺设的轨道上,驶出了几辆小了很多的钢铁机械。车厢上闷着厚厚的油布。
    仅仅是一只手可数的车厢,却足足有上百名官兵密不透风的护卫在左右,甚至就连车厢上的空隙区域也藏着手持强弩的官兵。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聪明人,难道就不能笨人多点?至少我大明以外,得都是笨人也好啊。”
    靠近熔炼厂一侧的大营营墙后的高大望楼上,武英殿大学士、曹国公李景隆放下黄铜鎏金望远镜,幽幽一叹的说着话。
    在他身边的铁铉平静的笑着:“我军已增至两万,前出百里拒地而止,据金银岛为大明独有。而我们在这里已经三四载,倭人如何能不知晓两处所藏黄白之物?”
    “公爷我现在出去一趟,都得担心会被那些倭女在床上捅刀子。”李景隆有些烦闷的骂了两声。
    铁铉翻了翻白眼,转头看向已经行驶到栈桥上的蒸汽火车:“二季度的金银,除了预留下来收买倭国南北两朝之用,今日尽数发回应天。大将军可有奏章或是书信,今日也可一并发回应天。”
    李景隆显得很有气魄的摆摆手:“什么奏章都没有这一车车的金子银子更实在。只要公爷我替朝廷办好了事,家里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一声号角声。
    一支船队带着一面面的旗帜,降下船帆,缓缓的停在了海面上。
    铁铉有些意外于李景隆今日的细微变化:“金银岛的二季度产出到了。公爷如今似是更加洒脱从容。”
    李景隆转身在望楼上移动到朝向海面的方位,皱眉说道:“依着我的意思,如今就不该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动干戈。你这么一弄,有贼心的人都不敢动弹了。
    要我说,随便弄条船装上这批金银,就往应天城送回便好。
    折几十万两的金银算什么?
    朝廷可就有了送到手的理由,到时候一举荡平倭国,哪还需要像如今这样?”
    铁铉愈发无语。
    瞧瞧这叫什么话?几十万两的黄金白银折了也就折了?
    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如今每日都在成堆的黄金白银里面待着,才让李景隆能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放到朝廷里,只怕早就被一堆人狂喷了。
    铁铉摇摇头:“动用大军作战,势必会影响到石见和金银岛的产出。而且如今朝中的局势在变动,这个时候我等身为臣子,就不该再给朝廷增添负担。”
    说完之后,铁铉转头看向李景隆。两人领军出海,远离应天,在这异域共度数年,已经可以说是关系紧密了。
    他希望这位已经可以说是朋友的国公大将军,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景隆哼哼了两声:“我军二万,且不说以一敌十,亦可以一敌五。倭人这几年被我们经营的,已经开始有享乐之风浮现。只要有个机会,先拿下北朝,再南下南朝。余下那些寻常倭人,左右不过是我大明不记账册花名的倭工而已。”
    铁铉当即反驳:“南北两朝确实有享乐之风出现,可也不能忘了,他们也有人开始暗中勾连,试图将我们明人赶出这片弹丸之地。”
    “那又如何?明军自是无敌!”李景隆挑动眉头,不屑的样子清晰流露在脸上。这并非是他骄傲自大,而是身为领军坐镇一方的大将,必须要具备的底气。
    铁铉有些头疼,长叹道:“我军如今还要依靠山东道和李氏朝鲜供应大部分粮草物资。一旦开战,暴露目的,不论是南下还是北上,你认为南北两朝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军就是腹背受敌!”
    李景隆轻叹一声,沉默了好一阵,随后神色微微一黯:“想回京啊……我都快要忘了十里秦淮的灯火是什么模样了。”
    此言一出,铁铉亦是当即沉默了下来。
    李景隆的话是纯粹的,他说的是十里秦淮灯火,此刻便真的就只是那十里灯火,不掺杂任何的私欲。
    这就是一个在外的人,对故土的思恋。
    一时间,铁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位从未明说的好友。
    李景隆却是忽的开口喊道:“乱!只要倭国乱起来,我们才能有更好的机会!大战一起,我朝自会有用不完的倭工。
    石见这边,满朝第一个用上蒸汽火车,朝中亦是知之甚少。可金银岛、山西道各处煤矿、应杭水泥路以及朝廷各处动工的地方,却是没有的。
    只要倭国乱起来,才能有更多的倭工为我所用!”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李景隆的脑海中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铁铉似有所感,整个人转了过来,脸色凝重的盯着眼前这位大兄弟,语气郑重道:“你最好别想着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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