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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第3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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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也在同一时间响起满屋祝贺。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美,五世其昌征凤卜。”
    “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
    在信国公府旁的西平侯府,与此相差不多的场景同时发生着。
    “哎呦……哎呦呦……”
    “哎呦呦呦……”
    “哎呦哎呦……”
    公侯府前,终于是以一己之力,发挥出了万夫莫敌威能的朱尚炳,突出重围,为朱允熥开出了一条路。
    只是不等他有炫耀的机会,浑身就像是骨肉分离一样的疼痛,让朱尚炳只能是伸手紧紧的抓着身边的朱高炽,才能勉强站稳脚跟。
    朱尚炳目光怨恨的看向站在台阶上的沐晟、沐昂和汤家的一众小子们。
    这帮人就是混账!
    专挑皮厚肉糙,打了还不会出事的地方下手。
    朱尚炳就觉得自己现在的屁股能比昨天厚上一条大腿那么厚。
    避过穴位和筋骨位置,一块块的皮肉,像是有无数的小人在同时拿着铁锤和铁钎一下下的敲击着。
    “这事,没有一个大将军是过不去了!”
    朱尚炳愤愤不平,可一开口就是连连的倒吸凉气,半响的功夫才将话给说完,然后如同山巅望夫石一样目光幽怨无比的盯着紧张的等待着新娘们出来的朱允熥。
    朱高炽哼哼两声:“你觉得熥哥儿现在能听到你在说什么?”
    朱尚炳张张嘴,无声的长叹一声。
    “他今晚休想能办成事!”
    朱高炽皱着眉头,疑惑的低头侧目看向整张脸都纠在一起的朱尚炳,不知道这货又是哪根筋搭错地方了。
    ……
    夜。
    应天城已经陷入到了狂欢之中。
    应天城内外的百姓,不单单是拿到了宫中赏赐的每户一两银子,信国公府和西平侯府外面更是开起了流水席。又因为前来吃席祝贺的人实在太多,酒席便摆的越来越多,从正午到傍晚,一大片的街区里巷尽是公侯府的酒席。
    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中山武宁王府也开了流水席,放言为太孙大婚贺,为大明贺。
    到了最后,满城勋贵人家,尽都大摆流水席。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整座应天城都浸泡在了酒香里头。
    今日,皇恩有旨,金吾不禁。
    宫中。
    或许是朱元璋有感于亲眼看着最宠爱的嫡孙终于大婚,与群臣一路从正午喝到了晚上。
    负责宫中妃嫔和朝中勋贵、官员女眷的惠妃娘娘,前前后后派人出来了五六次,都不曾能叫停了已经喝得红光满面的皇帝。
    至于正主朱允熥,更是已经到了眼前出现激光灯的地步。
    “熥哥儿!”
    “颍国公家的给你敬酒了!”
    朱尚炳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手架着浑身酒臭的朱允熥,待到了颍国公傅友德家的小子面前。
    不等朱允熥开口,朱尚炳就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酒壶塞进了朱允熥的手中。
    “颍国公?”
    “傅公……公忠体国……”
    “喝!”
    不用朱尚炳上手,朱允熥已经是提着酒壶让嘴里塞。
    跟在后面的朱高炽皱紧眉头,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酒香味怎得越来越浓?
    哐当一声。
    还装着大半壶酒的酒壶应声落地,酒香霎时间充斥在殿内。
    朱允熥终于是撑不住的扒拉着朱尚炳,一并瘫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喂他喝什么了?”
    朱高炽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带着一帮堂兄弟将朱允熥给架了起来,而后瞪大了双眼看着还一脸风轻云淡的朱尚炳。
    朱尚炳耸耸肩撇撇嘴:“别担心,没大事,熥哥儿就是不胜酒力醉倒了。”
    朱高炽一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
    这酒就是有问题!
    看了一眼还被诸多朝臣围住的老爷子和大伯,朱高炽咬着牙狠狠的跺跺脚。
    “你叫熥哥儿今晚怎么合卺!”
    任亨泰和方孝孺两人作为今天的大婚使,并没有参与到给皇帝和太子敬酒的队伍里。
    两人看着自己操办的红红火火的大婚,皆是满脸的骄傲。
    只是转眼,就瞧见太孙竟然被一帮宗室王世子给架住,连忙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方孝孺有些担心的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的朱允熥。
    任亨泰扫了一眼现场,地上那琳琅满目的酒壶,再看太孙那已经被酒水给冲刷的变了色的胸口,沉着脸挥挥手:“快给殿下送回东宫,叫人备好醒酒汤!”
    任亨泰已经不指望太孙在今晚能完成大婚的所有流程了,他只希望明天,明显是被人灌酒了的太孙能够将最后的礼仪走完。
    ……
    夜。
    彻底的深了。
    尽管应天城里的狂欢还没有结束,烟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从未曾在夜空中落幕。但宫中的酒宴,却还是慢慢的结束了。
    平日里例行节俭的大明皇宫,在洪武二十七年的中秋夜,亮起了所有的烛火和大红灯笼。
    已经愈发凉的夜风一阵阵的吹过,将宫中的热闹和酒香给吹散。
    奉天殿东南角。
    朱元璋带着被夜风吹散酒气的身躯,双手叉腰,默默的注视着远方的神烈山良久良久,然后视线默默的下移,便落在了慈庆宫(东宫)方向。
    太子朱标越过正在清撤奉天殿内桌案椅凳,以及无数醉酒不醒的官员的内侍和宫娥,披着一件靛蓝色貂皮大氅,手臂上搭着一条玄色大氅到了老爷子身后。
    朱标双手举起大氅,凌空一抖,然后便小心翼翼的披在了老爷子的肩膀上。
    “夜深了,父亲该注意些莫要受风见凉。”
    “咱高兴啊,只觉得心中一团火热,比之当初我家打进这座石头城时更甚。”
    朱元璋目光不移,轻声出口。
    朱标面带思虑,微微一笑:“国朝二十七载,便是孩儿的孩儿们也都成家了。”
    朱元璋回头看向家中的老大,伸手拉住老大的手掌,拉着对方和自己并肩而立,而后抬起头重新看向神烈山。
    “你娘今天也应该是欢喜极的,她最是喜欢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
    “当初在咱们还在濠州的时候,哪家办了酒席,她总是要亲自去的。咱说,咱们现在不同以往了,去了所有人都不自在。她就是不听,只说咱们家的人去了,心意才能全,喝上一杯喜酒,她就能高兴好几天。”
    朱标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低声道:“娘亲现在定然在九天享福。”
    朱元璋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她本就是该享福的人!儿孙长大了,咱老了,你们的路咱替你们走不了多久了,再走走,再走走。
    等再过些年,这天下就要你们来当家做主了。咱一生无所求,初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能吃饱肚子,后来是为了天下黎民能吃饱肚子,现在还想我家能和和睦睦。
    咱现在也想着自己的一件事情。”
    朱标有些动容,回头看向老爷子,低声道:“爹,您说。”
    朱元璋看向老大,笑了笑:“等咱死了,你们将咱和你娘合葬在一起。每年上一趟山就行,告诉告诉咱,咱们家和大明都怎么样了。要是能再有一碗咸菜饭一壶烧酒,就最好了。”
    朱标止不住的就觉得自己的双眼模糊了起来,眼眶火热火热的,却还是不停的点着头。
    朱元璋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摆着手摇着头自骂道:“当真是老糊涂了!怎在这么大喜的日子说起这些事情来!”
    “咱们大明朝只会过的越来越红火,越来越火热!”
    ……
    “今年比往年更冷了一些呢。”
    “这还不到寒月(农历十一月),应天府就已经下了这么大的雪。”
    应天城,青溪九曲旁新建好的皇太孙府后苑。
    暖房里烧着脱硫脱硝香碳,热气腾腾,如临春日艳阳天。
    而在暖房外,接连三日的大雪,在屋头上堆积出尺厚的白棉袄,刚刚栽种不久尚未真正扎深根的从各地移植过来的林木,有不少都被大雪压垮。
    太孙府的内侍们正在拿着铁锹围绕着石板路铲出更多的通道来,还有人拿着钢锯将那些被压断的林木锯断,好方便搬运出去,等到来年开春,再由内府那边安排人过来重新栽种。
    只是暖房外,风雪依旧,谁也不知道现在清理好了这些,明天又会是怎样的场面。
    而现在离着八月十五中秋节大婚过去足有两个多月。
    大明朝新晋太孙妃汤鹊清,已经换上了妇人鬓,此刻披着件厚袄,目光忧虑的望着外面的宫人们忙碌着。
    汤鹊清继续道:“也不知百姓几家屋倒房塌,忍受饥寒。”
    念叨之后,汤鹊清转头看向正在暖房里翻阅最近江南一带地方呈奏上来的奏章的朱允熥。
    太孙侧妃沐彩云则是跪坐在一旁,不是的研墨、添茶、递送奏章。
    “应天府的奏章早就呈上来了,上元、江宁、六合、江浦、句容、溧水、溧阳、高淳合共八县,城池内外皆有民房倒塌。所幸死伤不多,应天府已经调运粮草赈灾,税署那边也因地制宜、就近安顿百姓,驿站那边也在加派人手畅通官道,想来年底前便能平息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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