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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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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嵬戾?!皇甫玉华又惊又怒。而嵬戾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凌空转身迅速朝这边飞过来。
    这场戏当中,嵬戾已经功法大成,皇甫玉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手持天穹派世代流传的圣物天穹剑,就连练成的功法,也是他母亲幽冥夫人从皇甫断手中逃走的时候盗来的穹昊心法。皇甫玉华明明身为天穹派少主,却被一个外人用自家功法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他一路被嵬戾从空中逼到地上,那一剑眼看着就要穿胸而过。
    可森森寒光已经逼到眼前,皇甫玉华感受到的只是丹田气海传来的一个让人内力虚荡的钝痛。
    他向后摔倒在地的同时睁开眼睛,嵬戾正伫立在他身前,那张脸上遍布血污和疤痕,那双眼睛却平淡无波。
    但皇甫玉华心里却是一颤。这双眼睛,和他在地牢之中看到的那双野性而又带着困惑的眼睛,已经不一样了。
    别走!皇甫玉华仓皇地喊出了声,嵬戾却已经丢下他决然离开,只留下幽幽只言片语:
    我说过,你们门派上下,除了她之外我一个都不会留。
    但我也不会杀你。
    皇甫玉华紧紧咬住了嘴唇。门派之中已经有数十甚至上百人死于或伤在嵬戾剑下,惨烈程度同幽冥谷灭门之日不相上下。但皇甫玉华本来满是愤恨的心却因为嵬戾的眼神和声音而揪起,他分明感觉到,这个舍弃了一切、也被一切所舍弃的人,心中是留有依恋的。
    嵬戾现在舍下的,是他心中最后的依恋。
    皇甫玉华咬紧牙关,冒险强行运气冲开嵬戾加在自己丹田的禁锢,然后深深缓了口气,向着嵬戾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镜要了曲海遥半条命,他爬起来的时候都感觉整个人发虚,好像真的被嵬戾封住了丹田一样。他的情绪还是有点焦躁,但身体的酸痛将他的焦躁和揪心冲淡,让他慢慢缓了过来。喊了CUT之后贾俊连忙上来扶住他,曲海遥却想挣扎着去看自己这一镜怎么样。
    可惜没能成功。他一动就感觉到全身扯着疼,明明自己身体的运动能力不那么差的,曲海遥不明白怎么吊个威亚会这么狼狈。那边文吉勋和几位副导演都凑在监视器前,剧组的武术指导也在。容意在人群的外面,他脸上黏的伤疤因为浸了汗水而有些不服帖,化妆组正在给他补。
    还可以。武术指导看着监视器对文导说,反正后期还要做,我觉得问题不大。
    文吉勋也点头道:本来就要求这场戏里皇甫玉华要比较僵硬、被嵬戾压着打。这个效果我觉得还是过了点。
    曲海遥连忙喊过去:那要不我再拍一条吧!
    不行,武术指导率先摇头,这场又不是最后一场,马上还要转场拍地面上的打戏。吊太多回的话会没力气再拍了,就算你可以,容意也不可以啊,他后面强度不小。
    曲海遥哑然。他目光飘向容意,脑子里真的忘了这一茬儿了。容意在之前就拍了很久,刚才那一镜里嵬戾还是主导,体力肯定比自己消耗得大。这种只考虑自己、完全不顾前辈的状况的态度
    曲海遥觉得自己真的蠢死算了。
    容意笑了笑,那双又大又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曲海遥对武术指导说:他可以,我就可以。
    武术指导也被这种小孩子斗气一样的话逗乐了。他看向曲海遥,还没来得及开口曲海遥就如获大赦点头如捣蒜: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曲海遥和容意很快又被吊了上去。这回曲海遥还真是掌握了点窍门,虽然身上已经被勒得很痛了,但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痛感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一样被模模糊糊地传到了曲海遥身体上,而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是皇甫玉华了。
    与嵬戾交战的动作不再僵硬,也没有跟不上嵬戾的节奏,而是呈现出恰如其分的急躁和艰难。在空中跟拍的摄像机完全捕捉到了两人各自的特写,一个咬牙苦苦支撑,一个满眼枯凉的决绝。
    嵬戾一剑横扫过去,侧身飞出一脚撑在皇甫玉华的胸前,将他向地面踢过去。皇甫玉华的身体快速下坠,同时抬剑挡格,然而手中的剑却在此时发出一声铮鸣,剑身从中间断开,上半截剑身一下子飞了出去,没借到力的曲海遥一下子往后摔在了地上。
    本能地往后撑了一下的脚上,从脚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痛。
    曲海遥闷哼了一声,感觉小腿一下子疼到发麻了。文吉勋立刻叫了停,一群人慌忙赶过来查看状况。迅速落到地下的容意大步赶过来,皱着眉头俯下身来问曲海遥:扭到脚了?
    曲海遥点了点头,容意就掀开了他戏服的下摆去查看。脚踝上确实很痛,钢丝还在身上吊着,因为姿势的问题曲海遥没办法弯过去看自己疼着的地方。
    片场一下子被打乱了,工作人员们围过来,一些人在问刚才的断剑有没有划到容意,一些人在查看曲海遥的伤,一些人在找道具组兴师问罪。道具组被吓得要死,胡永鹏气得脸通红,大骂道:就擦着他眼睛旁边飞过去的!真刺到了谁拿眼睛赔给他啊!
    看来是真的很凶险曲海遥抬头往容意那边看。现在他的脚踝正在被紧急处理着,喷了镇痛喷雾,效果真是显著,感觉一下子好了不少。容意脸色也不太好,化着干裂妆的嘴唇抿得很紧,眼睛在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身上扫来扫去。
    平心而论,被容意这双眼睛像X光机一样扫射着,感觉肯定很胆寒。曲海遥设身处地想了一下都觉得要被吓尿了,贾俊扶着他试着站了起来,曲海遥微微活动了一下脚踝,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曲海遥的想象:啊啊啊啊啊骨折啦!骨折啦!我刚才听到咯啦一声!肯定是我的骨头断啦!!!!)
    你今天先收工吧,这样估计也拍不了了。文吉勋也皱着眉头,表情很严肃地思考着,刚才那一镜可惜了,下次再补拍吧。
    补拍?
    曲海遥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一镜。虽然他没看到监视器,但光凭感觉来说,刚才那一镜肯定比前面要好得多,如果补拍的话不就是又要重新折腾一次?或者难道会找替身来帮自己完成?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曲海遥对这件事有着极强的抵触心理。他挣扎着喊:没事没事,把这条拍完吧!
    文吉勋本来都准备转身走了,听到曲海遥这样说,又把头转了回来,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他的脚踝:可以吗?他又看向刚才监督着处理伤势的武术指导,武术指导有些犹豫:这个伤晚上肯定要肿,最好不要再拍了。
    可要是等伤好了再拍就太浪费时间了,如果今天不往下拍的话,需要补拍的部分找替身完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曲海遥咬了咬牙,苦着脸对文吉勋央求:导演,你就看在我光荣负伤的份儿上,成全了我吧!
    本来片场的气氛被这突发事件闹得挺紧张有余活泼不足的,被曲海遥这么一哀求,活泼值蹭地一下蹿上去好几个百分点。文导紧绷着的脸也缓下来一些,旁边的导演助理禁不住调侃道:你要不要把所有的我都换成臣妾?
    曲海遥从善如流:臣妾做不到呀!
    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文吉勋几乎是扶着额表示真是够了。容意用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了看曲海遥,然后跟文吉勋建议:前面的镜头不用拍了,就从他摔下去之后开始拍吧,后面再剪。
    文吉勋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个办法。然后迅速开始安排机位。曲海遥给自己争取到了这个镜头,心里可高兴了,可转念一想待会儿还要猛地撑起来去追向嵬戾消失的地方,估计也是一阵皮肉之苦。
    注意力集中一点,最好一条走完。武指老师提醒他。
    可最终还是没有一条走完。中间受伤的小插曲让曲海遥开拍之后有点不在状态,这个镜头拍了三次才过,天色都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停下来的时候曲海遥觉得自己的脚已经疼得没知觉了,文吉勋让他赶紧先回去休息,曲海遥还要卸妆换衣服,离开的时候剧组已经去转场准备拍夜戏了,曲海遥几乎是被助理们抬着坐上了车开回酒店。
    看来肾上腺激素是有麻痹疼痛感的作用,至少刚才还在戏的情绪里的时候,曲海遥一点也没觉得有这么痛。他现在冷汗都下来了,贾俊和另一个助理管小军急得手忙脚乱的,曲海遥倒是镇定,虽然疼,但还是清醒地让管小军把冰袋拿出来:再帮我喷点白药,喷完以后把冰块换成冰袋。
    贾俊一脸心疼:文导真是的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你拍了那么多条。
    曲海遥本来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听了这话睁开眼睛看了贾俊一眼:别乱说。重拍是我自己要求的,文导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要求,所以才严格对待的。更何况人家本来也不是很严格,我自己太次了而已。要不是我水平太次拖了后腿,哪还至于出这种事儿。
    也不是哥出的事儿啊,那不是道具组的掉链子了嘛。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是替身来拍这条,估计多半不会伤到的,人家毕竟有经验。我是个菜鸟,又非不用替身,既耽误了进度又出了意外,曲海遥愁苦地揉了揉额头,我还在想明天怎么办呢,我这脚明天能不能好啊
    怎么可能好啊,贾俊好声劝他,哥你都肿成这样了,就别惦记着明天的戏了,大家也都看到了,不会要求你明天上戏的。
    曲海遥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路上还堵车,回了酒店房间之后借着明亮的灯光一看,脚腕已经又肿又紫、活像个畸形生长的茄子了。助理们看着都直抽气,曲海遥小时候打篮球也崴过脚,但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哥,要不咱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管小军实在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曲海遥摇了摇头:这么晚了,医院还离着大老远的呢,现在去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算了吧
    那能不能请个大夫上门来看看呢?
    曲海遥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个点?这破地方你要上哪儿找大夫去?
    管小军不吭声了。曲海遥又说:而且波哥说了,只是扭伤,没什么大碍的,不用操心了。
    波哥就是剧组的随行医务。贾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忍住还是开口道:对,人家波哥还说了呢,只要静养就好了。
    曲海遥:
    哪儿那么多话,他上手对着贾俊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快去看看小高给我弄吃的弄到哪儿去了!我饿死了!
    曲海遥虽然暂时不能动,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不小。贾俊嗷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菊花,刚想委屈控诉,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吃的来了!曲海遥欢呼着让两个助理去开门端吃的,俩人立刻照办,火速离开了房间。曲海遥在床上就听到开了房门的声音,然后是管小军的小嗓门:你可算回来哎?你是?
    第18章
    曲海遥一愣,往门口看过去的期待的眼神变成了茫然疑惑的眼神。外面传来的说话声音量不大,曲海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刚想喊一嗓子,就看到管小军和贾俊呆愣着两张脸带着两个人进了里间。
    那个哥,这是
    贾俊话还没说完曲海遥就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进来的两个人里一个他不认识,但还有一个分明是容意的助理。
    曲老师好,我是容哥的助理,是我们哥让我带谢大夫过来给您看看的。染了一头奶奶灰的年轻男孩热情洋溢地笑着说。
    我不是那个曲海遥一瞬间陷入了失语状态,张口结舌地咕噜了半天也没咕噜出个所以然来。容意的助理笑眯眯的,好像也明白了曲海遥在想什么,没多说什么就让那个背着医药箱的严肃男人过来了。
    贾俊和管小军一左一右站在两边,活像两个只管挨揍不管还手的蹩脚保镖。
    那位谢大夫显然是个实干家,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曲海遥的伤势,然后打开医药箱给他做专业处理。容意的助理倒是很活泼,笑眯眯地跟曲海遥说:谢大夫可是横店最好的理疗师,上次我们容哥拍《蟠龙纹》的时候受伤,就是谢大夫帮我们哥做的恢复。
    《蟠龙纹》是容意以前接拍过的一部宫廷权斗戏,但曲海遥并不知道原来在拍这部戏的时候容意也受过伤。他刚想开口问问,门外却又传来敲门声。贾俊和管小军就像听到了发令枪一样,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那个我助理买饭回来曲海遥干笑着向容意的助理解释着,您二位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吃点儿吧?
    这唱戏一般的称呼首先让容意的助理笑了出来。我们吃过饭了那个,曲老师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叫罗北,您应该见过我的吧?
    见过见过,当然见过。曲海遥忙不迭道。容意身边一般跟着的都是他那个叫小年的助理,这个叫罗北的男孩子不常出现,曲海遥只见过他两三次,但那头桀骜不驯的头发还是十分显眼说实话,不太像是个助理。
    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啦。对于热情的人,曲海遥一向非常自来熟,就像哈士奇和萨摩耶在街上见面了不管认不认识都会一通乱嗷一样。他招呼罗北在房间里坐下,可罗北好像比他还自来熟,手脚麻利地跟曲海遥的三个助理一起把买来的晚饭打开准备好,房间里很快就充满了食物的香味。
    曲海遥其实已经饿过头了,现在不怎么吃得下,勺子在食盒里有些意兴阑珊地舀着,显得蔫蔫的。谢大夫手上很快,检查完了之后又在肿胀处边缘给曲海遥做了一下按摩,然后包扎起来,把曲海遥的脚往上一吊,就结束了治疗。
    最好十二小时之内不要放下来,不要乱动,明天我再过来治疗。
    曲海遥连忙抗议:可我明天还要拍戏啊!
    谢大夫冷冷地盯着他,那神态像是在看一个死活非要往自己身上扎刀子的白痴。
    罗北显然是知道谢大夫的脾气的,他嘿嘿笑着蹿出来说:曲哥你太敬业了,没事儿的!我们哥已经跟导演说过了,让统筹把你明天的戏往后排,后面再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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