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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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修望着窗外,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窗外的风呼呼挂着,夜色深重,让人心悸,傅修捻着手指问道:“云贵妃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常贵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喃喃道:“云贵妃身上的香味似乎重了些。”
    傅修目光一凝,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到背后常贵急切问道:“奴才想知道殿下是如何查到我那侄子的。”
    傅修只说了一句话:“沈清是我的人,他发现偷刘青山孩子的那个贼人死的太惨了些,顺着一查,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常贵闭上眼,原来如此,他小时候早早进了宫,老家只剩下一个弟弟,后来在他的帮助下,家人的生活越过越好,连侄子都考上进士了,只是他明白当官的总不好跟太监有所牵扯,而且他是御前大太监,若是有人拿家人威胁于他总是不好,所以他特地将此事隐瞒下来,平时与青山也不怎么联系,也幸好他进宫之后就改了名字,所以没有人知道,只是那次他听闻家中刚出生的孩子差点儿被人偷走,他惊怒交加,便用了些手段将那贼人杀了,没想到啊,就是因为这一次,这层关系就被人给查出来了。
    常贵不知是在赞扬还是在嘲讽:“这位沈状元倒是观察入微,心细如发啊。”
    “自然”,傅修弯唇一笑:“这是一员福将呢。”
    ……
    崇德帝已经昏迷五天了,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皇宫乃至整个京城的气氛都越发紧张起来,长乐宫内,下人们都被打发了出去,云贵妃的心腹之人守在殿外,六皇子对云贵妃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怕是老四就要有所察觉了,我们出其不意才有取胜的可能。”
    “你确定吗?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云贵妃细而长的眉毛深深蹙着,下面是一双略带犹疑的眼睛。
    “我们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今日一战还有一些胜算,否则,就只有等死了”,六皇子在说服云贵妃,也在说服他自己。
    “好”,云贵妃长长的指甲插在手心,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孤注一掷的决心。
    这天傍晚皇后和傅修正坐在一起说话,有小太监上前禀告:“启禀皇后娘娘,众位大臣聚在御书房偏殿,想要面见于您。”
    皇后有些奇怪:“他们这时来找本宫干嘛?”
    “走吧”,傅修搀住皇后的胳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大概是老六的意思,今天的好戏要开始了。”
    御书房的偏殿之内,皇后和傅修进去的时候,就发现站了满满一屋子的朝廷重臣,而云贵妃和六皇子站在最前侧,皇后肃声道:“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大家看一眼柳首辅,柳首辅上前一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六皇子宣召我们来的。”
    皇后看一眼云贵妃和六皇子,扯了扯嘴角道:“哦,你们想干嘛啊?”
    “是我有话想说”,六皇子今日一身皇子礼服,威仪庄重,他看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大臣,朗声道:“诸位请安静,我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些事情,那就是我父皇的昏迷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老四与御前大太监常贵联手谋害,意在窃取皇位。”
    六皇子此话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开,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接着道:“父皇昏迷之前对老四厌恶疏远,老四早已怀恨在心,而父皇后来传召柳首辅和季尚书本来是为了商议储君之位,依父皇的意思,必不想将皇位传于老四的,老四得知以后就和常贵联手下毒加害父皇,以为这样就可以夺位,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让我发现他暗中与常贵密谈,才发现了此间内幕。”
    六皇子走到偏殿中央:“御书房的小太监已供出父皇昏迷那天,曾看见常贵往父皇的茶中加了东西,而我经过搜查,也在常贵的房间之内找到了毒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老四谋害父皇的罪名无可辩驳,今日召集诸位大臣前来,就是为了揭露他的滔天罪行。“
    殿中众人早已炸开了锅,而傅修就像是在看戏一样,等六皇子慷慨陈词之后,不慌不忙地问道:“你确定父皇是中了毒吗?”
    “太医院掌院冯太医亲口所说,确凿无疑。”
    “很好”,傅修踱步向前,从容不迫:“我也觉得父皇应该是中了毒,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异议,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就觉得父皇不想传位于我呢,不传位于我,难道传位于你吗?一个掠劫姑娘,试图以美色勾结朝中大臣的皇子?”,傅修哈哈一笑:“幸亏六弟你是个男子,你要是个姑娘家,是不是就要自己上了?”
    好毒……
    程侯爷站在众大臣中间,心道真不愧是跟沈清臭味相投的人啊。
    “你……”,六皇子指着傅修,脸上已现狰狞之色,后又淡定下来:“不管怎么说,你谋害父皇之罪证据确凿,我今日就要除了你这不孝之子,来人”,六皇子一声令下,黑甲侍卫如海水一般涌来,将殿内外重重包围。
    众位大臣皆面露凛然之色,六皇子嘴角一勾,看着殿中诸位:“众位大人觉得怎样呢?是跟着我铲除这等谋逆之人,还是同这弑君之人共同赴死呢?”
    傅修看一眼屋外黑压压的禁卫军问道:“赵森呢?”
    “赵森有不臣之心,早被我给解决了,如今统领禁卫军的是原来的副将陈琪”,六皇子不无得意地说道,他早就知道有这一遭,故而早早地埋下了陈琪这颗棋子,陈琪这个人为人勇猛,可就是有一个大毛病,好色,当年竟然敢偷母妃宫里的丫头,母妃知道之后不仅没有加以责怪,还想了个法子将那丫头送给了陈琪,自此以后陈琪就成了自己人。
    六皇子在那里得意,傅修也很开心,哎哟我的好弟弟啊,我本来还想着赵森怎么办哪,结果你就给处理了,我真是谢谢你啊,就算将来父皇醒了,也怪不到我喽。
    六皇子此次起事就要讲究一个快,等把傅修弄死了,皇位自然就是他的了,至于众位大臣倒是可以慢慢收拾,他们再硬气还能硬的过刀嘛,于是六皇子不再拖延,吩咐陈琪道:“来啊,把这个目无君父的人给我抓起来。”
    事已至此,傅修也觉得事情该结束了,于是对着陈琪道:“抓吧抓吧,我还得回去照看父皇呢。”
    六皇子还在想老四这话什么意思呢,就见禁卫军大步走到自己跟前,竟然把他和云贵妃压了起来,六皇子大惊失色,正准备质问陈琪,那边傅修就开始给他解释了:“你从小就蠢,长大了更蠢,开个妓院就能让给查出来,插个眼线就刚好能挑中我的人,我要不是为了让父皇安心,早就把你收拾了,还能让你今天唱这么一出戏嘛,你就乖乖去天牢待着吧。”
    六皇子和云贵妃在不甘与疯狂之中被带走了,留下的众位大臣也是一脸懵逼,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宫变?这么干脆利落吗?刀还没架到咱们脖子之上呢,咱们还没表现一回视死如归忠肝义胆呢?这就结束了?六皇子也太菜了吧?
    傅修看着剩下的人,和煦一笑:“父皇的确是中了毒,但下毒之人却是云贵妃和六皇子,此事我已调查清楚,到时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傅修施施然走了,走到殿外之后沈清慢慢迎上来,傅修对沈清道:“无浊对此事可有何感想吗?”
    “胜者王,败者寇罢了”,古人早就看清楚了。
    “是啊”,傅修看着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偶尔有几只鸟儿掠过也是急匆匆的:“若是今天手中有军权的是老六,今天的事情就要换一换了,以后史书之上也会写我傅修杀父弑君,妄为人子。”
    “不过,到底是我们胜了,殿下你今后会成为威仪天下的一代英主,不是吗?”沈清的语气淡淡的,却格外有感染力。
    “只愿君臣携手,共创盛世。”
    “必不负君望。”
    ……
    作者有话说:还记得沈清晕血那章吗?就是为了救刘青山的孩子,在14章。
    第64章
    十二月份第一场大雪悄然而至的时候,崇德帝终于醒过来了,傅修在一旁讲了云贵妃和六皇子之事:“那天您喝的粥里加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本身是无毒的,但是云贵妃的身上带了交颜花,此花来自岭南深处,花香与粥里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毒药,因此您才会晕厥过去,不过吉人自有天相,最终您还是醒过来了,儿子心中不胜欢喜。”
    崇德帝听完之后迟迟没有说话,他人虽是醒过来了,但是身子也彻底坏了,此时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双眼无神,不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而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罢了,崇德帝静默良久后低声道:“宣柳首辅和季尚书。”
    两人很快就到了,崇德帝躺在龙床之上,头顶上是富丽明黄的丝帐,那是天子才能用的明黄色,崇德帝此时只觉得刺眼的很,他闭闭眼,而后又睁开,心中已有了决断:“六皇子狂妄悖逆,目无君父,圈禁于宗人府,终身不得出,云贵妃助纣为虐,白绫赐死。”
    两人称是,紧接着又听到崇德帝说道:“今有皇四子人品贵重,聪慧过人,有□□治国之才能,特立为皇太子,今后以储君之位监国”,崇德帝说完这些话似乎已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狠狠喘了两口气道:“就这样,拟旨下发吧。”
    傅修忙往床前一跪,面露惶恐:“父皇如今只是龙体稍有欠安,休养之后定可再掌乾坤,儿臣惶恐,不敢领受皇太子之职。”
    崇德帝看着傅修,然后慢慢起身拍拍傅修的肩膀,这极为平常的动作他却做的艰难无比,他的声音也是沙哑虚弱的,带着一份苍凉:“朕本来就是想立你的,你不必推辞,只是盼你不负祖宗基业,能做一个好皇帝,朕做不到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儿臣不敢,父皇已是一代明君了。”
    “明君吗?”崇德帝垂下眼:“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如此地步了,我方发觉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崇德帝说着就猛的咳嗽起来,直咳的整个人都蜷起来,面色潮红,平静下来之后他对着傅修道:“把施家那对父女放出来吧,好好对他们,我到时候到地下了,也可厚着脸皮见一见我的兄弟了。”
    傅修此时不知怎的,心里也悲凉起来,沉声道:“是”。
    ……
    崇德四十七年的春节过的稍显寡淡,主要是因为皇帝病重,民间也不敢太过欢喜,初二这天沈清带着程萱去侯府拜年,程钰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一见沈沐没有来,就撅着嘴准备回去了,被沈清一把拉过来,故意哭丧着一张脸问道:“就这么不想见我们啊,我们可伤心了。”
    程钰才不上他的当呢,小嘴一撅道:“你们伤心,我还伤心呢,以前是被姐姐拉着去拜菩萨,如今是天天被我大哥拉着拜,今天还想着能见沐姐姐了呢,结果沐姐姐也没来,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程萱有些奇怪:“大哥为什么要拉着你拜菩萨啊?”
    “大哥天天祈祷皇上身体健康。”
    程萱惊奇了,原来他哥这么忠君爱国的啊,以前都没发现嘛。
    沈清倒是猜出来了,对程萱解释道:“皇上要是去了,是要守一年国丧的,程景的婚事就要推到明年了。”
    这样啊,程萱明白了,自家哥哥这不是爱皇上,这是爱媳妇啊。
    三人进到屋内,刚好遇到程景出来,挨的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檀香的味道,程景一见着沈清就把他拉到墙角悄声问道:“皇上这身子能不能熬到今年二月份啊,起码也让我成个亲先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太医。”
    “你怎么不知道啊,太子没给你说吗?”
    沈清奇怪了:“太子为什么要给我说啊?”
    程景瞪着一双眼:“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如今皇上养着身子,国事全由太子主持,他一当政就提你做了少詹士,正四品啊,你满京城看看,哪有二十岁出头的正四品啊,以后等太子登基了,估计还要给你升官,你俩关系这么好,太子就没给你说说皇上的病情。”
    沈清想了一想,道:“你与其整天在这里瞎猜,心里不安的,不如去跟夏家商量商量提前婚期,他们应该也愿意的,毕竟这一守就是一年呢,再说了,岳母这里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提前也无妨。”
    程景一想还真是,直接撂下程景去找自家老爹了。
    皎阳阁里林氏问程萱:“于太医给你开的药可有按时喝?”
    程萱点点头:“娘你放心,我自己上心着呢,每天都喝,一顿不少的。”
    “那就好”,崇德帝醒过来之后,林氏就找了机会请了于太医来给程萱诊脉,于太医说程萱稍有一些体寒,不过并无大碍,姑娘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喝些药调理一下就好,另外就是放松心情,不要过于紧张,程萱如今是求子心切,自是每日乖乖喝药,不敢疏忽。
    “还有,你爹让我嘱咐你一些事情”,林氏缓声道:“如今沈清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只是自古以来人红是非多,眼下朝中盯着沈清的人不在少数,你们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当心,沈清是聪明人,无需多言,你爹说是你也要注意一些,特别是与上司同僚的夫人打交道时,更是慎之又慎,你年纪要比她们小的多,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被他们套了话去。”
    “我知道,娘你放心”,程萱也知道自家相公这官升的有些快了,恐遭小人嫉妒。
    林氏拍拍程萱的手,笑着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慢慢适应了就好了,你爹以前就说沈清是做官的一把好手,没想到升的这么快,你二婶看着都心热,说是也要给程怡找个读书人呢。”
    说起程怡,程萱就想起白姨娘了,连忙问道:“白姨娘如今还上蹿下跳吗?”
    “如今倒是安静多了”,林氏想起此事忍不住一笑:“如今府上有两个人拜菩萨最诚心,一是你哥,另一个就是白姨娘,你哥这个我还知道因为什么,白姨娘那个我就不知道了,难道求菩萨给程舒找一个贵婿吗?”
    程萱也猜不出来,不过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也要笑一笑的,因为白姨娘与程景许的愿完全是相反的,他在菩萨面前是这样说的:“菩萨保佑,赶紧让太子登基吧,若是将来我儿能顺利进宫,信女一定为你重塑金身。”
    这段日子对于白姨娘来说绝对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她跟着程二叔在北疆的时候,上头也没有什么夫人,整个内宅都由她做主,日子过的潇洒极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连连碰壁,处处看人脸色,更因为说错话被关了一段日子,那个天杀的程老二也不去救她,叫她吃了好些苦头,这让白姨娘更加坚定了让程舒入宫的想法,男人靠不住,只有靠女儿了,她女儿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还怕哄不住男人,等她女儿在宫内立足的时候,就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
    沈清府内,沈沐一个人在家呢,哥哥嫂嫂去侯府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爹爹出去转悠了,说是要看一下京城人是怎么过年的,沈沐懒的出去,就待在屋里一边吃着板栗,一边看着话本,好不开心,正在这时有丫鬟进屋说道:“姑娘,有客人来了,看着很是尊贵呢。”
    沈沐想着大年初二能有什么客人来啊,不过都到家里了,还是去见一面吧,于是就收拾一番去了客厅,客厅里,那人正仰头看墙上挂的一幅字,那是沈清自己写的“上善若水”,用楷书写成,整齐端庄,带着一股深刻凝重之意。
    傅修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就转过身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这姑娘个子高挑,带着一股青涩之感,黑鸦鸦的头发虚虚挽着,脸上脂粉未施,白生生的脸庞,秀丽的五官,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素净,跟他平时见到的姑娘都不一样,她还有着一双极亮极清澈的双眼,此时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好想丛林间迷了路的麋鹿,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她的声音也是清新稚嫩的,她说:“先生是找我哥哥的吗?那先生今日白跑一趟了,我哥哥嫂嫂去侯府了,还没有回来呢。”
    先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先生呢。
    傅修走进两步,看沈沐看的更清楚了,这姑娘虽素着一张脸,但带着一股子少女的鲜活,那眼中的潋滟光彩让他动容,他唯恐高声吓到了她,或者是破坏了此间的氛围,只轻声道:“你是沈清的妹妹沈沐?”
    沈沐点点头,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是的,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对”,傅修脸上带着笑:“本来想着这个点你哥该回来了,没想到还在侯府,倒是错过了。”
    “哦~”,沈沐点点头,心想我哥不在你就该走了吧,没想到傅修又坐下了,指着墙上的字说道:“你哥写的?”
    “对。”
    “你哥写的字很不错,想必你的字也不错吧?”
    傅修下意识的想哄眼前这个小姑娘开心,哪知这个小姑娘眉头一皱道:“我是觉得我的字写的很好的,不过我哥却说我的字跟狗啃了一样,不过鉴于他的性格,我还是觉得我的字很好看。”
    傅修觉得有意思了:“你哥什么性格啊?”
    “骚包呗,老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像这幅字,别人家客厅都是挂名家名画,就我哥喜欢挂自己写的字,他可自恋了呢。”
    傅修觉得幸亏自己没喝茶啊,要不然就喷出去了,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傅修更有兴趣了,问道:“那你觉得你哥这字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沈沐往傅修身边的椅子一坐,评价道:“楷书整齐,但也太刻板了,与‘上善若水’的意思不一致,应该用隶书来写,外圆内方,更为相宜。”
    傅修看着眼前如三月春光一般娇嫩的姑娘,眼中如碧波投石一般,漾开一层一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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