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点头，碎碎念：“不过今天好奇怪啊，不是说八点开门吗，现在还没七点，就开门了吗？——”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那个大哥。
    “你是第一次来奚老板的项目吗？她每一个项目的现场排队等待，都是这种操作，可你刚才又是一副死忠粉的模样，怎么会给我一种第一次知道的感觉？”
    大哥沉默不语。
    宋飞更好奇了，继续追问。
    大哥继续沉默不语。
    这下子，彻底把宋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质激发出来了。
    “所以，你其实不是死忠粉？”
    大哥瞪眼：“你别诬陷我，我是再忠不过的死忠粉了!”
    “那你怎么会……等等——”宋飞想到一种可能，皱起眉来，“你该不会是黄牛吧？”
    如果是黄牛，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奚老板的新项目开业，火爆程度空前，肯定有很多人不想定早上5:30的闹钟，又想得到一个好排队顺序，就雇佣了黄牛。
    黄牛肯定跟顾客们打了包票，说保证什么时候能进去，可早上的一键排队出了bug，所有人的排队都显示成了下午入场，为了不让熟的鸭子飞了，黄牛们只好集体来到牧场门口，查看情况。
    而同时，因为奚曦的每个项目都会出现排队的情况，黄牛产业应运而生。奚曦作为各个项目的裁决者，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她对外宣布，只要顾客举报黄牛，就可以得到一个免排队权/喜欢的酒或菜提前上新权，任选其一的权利，对应的，黄牛也会被奚曦的各个产业永久拉黑。
    “所以我大胆推测一下，你是个新手黄牛——想装成正经顾客，跟其他顾客搭话，但事实上根本不了解奚老板的产业，还不敢承认自己第一次来。”
    “你在说什么……”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黄牛？”
    正当宋飞为自己这一段精彩无比的推理鼓掌叫好，甚至开始沉浸在只要举报了眼前这个人，就能拿到免排队权的快乐里时，大哥叹了口气，表情严肃地开口，打断了宋飞的畅想。
    “好吧，既然你这么能脑补，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跟你实话实说了。”
    “什么？”
    大哥很不好意思，声音硬邦邦的：“我不是帘城本地人，今天确实是第一次来奚老板旗下的产业玩耍，但我真的是奚老板的死忠粉——她网店所有东西我都尝过一遍了，而且每次上新，我都会专门定闹钟抢。”
    宋飞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你不是帘城本地人？”
    大哥点头。
    得到二次确认，宋飞彻底震撼了：“可问题是，你你你——你一个外地人，这么早就来现场排队？！那你昨天晚上岂不是没睡？”
    大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我就不能，提前一天来帘城订了酒店吗？”
    “……”
    好吧，他承认他受到的冲击太大，导致脑子离家出走了。
    “可，可是——”
    大哥看这小伙子磕磕巴巴的，干脆不让他说了，自己开始解释：“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早来排队了？”
    宋飞：“你，们？”
    大哥点头，昂起下巴：“前面排队的那些，全都跟我一样，不是帘城本地人。”
    宋飞深吸一口气。
    宋飞：我错了，我要说回刚才的话，热爱是可以当饭吃的，不只可以当饭吃，还可以当火烤，还还可以给大家无限热情。
    听着大哥的解释，宋飞逐渐释然了。
    总而言之，起因还是前段时间本地粉丝和外地粉丝的争端。
    最终，奚曦选择先在本地上新了一个娱乐项目。
    这下子，外地粉丝们就不干了嘛——我们以为我们是你的新宠粉丝，哪知道还没被宝贝热乎，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跑去安抚本地粉丝了。
    这谁受得了？
    于是外地粉丝们拉了个群组，一合计，一起提前来现场排队了。
    意思是，你们不是跟我们炫耀吗？那我们就让你们看看，外地粉丝们疯狂起来，不比你们本地粉丝差。
    而且，从现场结果来看，果然还是我们外地粉丝占了上风。你看，进入牧场的第一批游客，全是我们外地粉丝。
    震惊之余，宋飞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相关讨论，已经被外地粉丝们占领了。
    宋飞心情有点儿复杂。
    原本，以他的立场来说，他应该坚定不移的站本地粉丝的，但刚才，他听到大哥那么感人肺腑的表达，又设身处地的了解到他们的热情，就开始纠结了。
    可看的久了，宋飞发现，真就没有一个帘城市民出来跟他们对线。
    这种感觉……又多少让他不太舒服。
    这种纠结持续了半小时。
    状态被打破，是因为宋飞听到了前面的人的谈话。
    “我就说这招管用，果不其然吧？”
    “叔叔太厉害了！”
    “那你们待会儿多让让我，让我先挑体验项目好不好？”
    “没问题！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想不到提前来现场排队这一招。牧场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因此提前开门。……”
    宋飞想到什么。
    他又喊那个大哥，问：“你们今天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哥：“有些很早就过来了，凌晨都有，但大部分人都是五点半之前过来的。”
    宋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正巧，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开看，是早上他的微博私信留言，被回复了。
    [非常抱歉，由于一些不可抗力，所以今天的一键排队出现了些故障，所有排队都是以下午1:30为基准进行的，给您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
    宋飞追问：[是不是因为早上有一大堆人来排队了，所以你们才临时调整了程序？]
    [今早，确实有一些游客，出于热情，提前来了现场排队。]
    虽然对面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但看到这个回答，宋飞确定了。
    ——他之所以没有一键排队成功，全是拜这些人所赐！
    那宋飞能忍？
    必然不能！
    于是，刚才还在犹豫的宋飞立刻倒戈，准备跟社区正在疯狂狂欢的外地粉较量一波——
    前后左右看过来，宋飞更坚定了。
    作为全市的希望，他不能输。
    宋飞开了个帖子：【直播：奚老板死忠粉?帘城本地粉运气好，提前先来牧场排队了，直播一下今天的快乐游玩之旅。】
    如宋飞所料，铁子刚一发布出去，就引来了无数外地粉丝们的“围攻”。
    就在宋飞觉得开局不顺时，一刷新的功夫，帘城市民们出现了，他们带着自豪的面貌出现在帖子里，为宋飞加油打气。
    宋飞激动起来，心想：好家伙，我以为你们都不在呢，原来都在啊。看来，一直不说话确实是因为没底气“对抗”外地粉丝们。这下子，就看我的了。
    又半小时后，宋飞顺利进入牧场。
    刚一进入，宋飞就有种进入了异次元的感觉。
    这个异次元指的是，画风跟帘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简直就跟电视里看的大草原牧场一样。
    蓝天绿草白围栏。
    风吹草低见牛羊。
    连天空，都好像比外面更蓝了。
    宋飞来不及欣赏更多，收回思绪，朝第一个比拼项目走去。
    牧场项目新开业，对应的，奚曦为了活跃开业气氛，推出了不少活动。
    宋飞选择的是挤牛奶活动。
    ——不同于其他活动，这个活动排队的人最少。
    走近之后，宋飞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排队的人最少。
    难度太高，还有一定的危险系数。
    不止如此，其他项目，只要参与了就会有奖品，但是这个项目，如果在一起比拼的两个人，有人的挤奶水平没有达到半桶，那两个人就都无法获得奖品。
    宋飞不在乎这些了。
    ——作为全市唯一的希望，奖品是不奖品的，他就不奢求了，重要的是，得及时更新直播帖，刚排完队就再进入新的队伍，别说在帖子里的人了，他自己都要不耐烦了。
    排队时，宋飞还发现了一件特别的小事。
    挤奶明明是个有危险系数的高难度活动，但是队伍里，竟然有很多女孩子——总之女孩子的比例远高于男孩子。
    宋飞又围观了一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牧场里面，有个特别帅的挤奶教学员，还是个单身适龄青年。
    这样宋飞就理解了。
    但队伍排到他后，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宋飞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女孩，明明排到了，又离开队伍了。
    走到门里面才知道——门里贴着一个标语：由于挤奶教学工作可能会涉及到身体接触，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女顾客请女找女教学员，男顾客请去找男教学员。
    宋飞笑起来。
    其实，这个操作还挺贴心的。
    当然，对于一些寻找艳遇的人来说，可能就不是那么贴心了。但对于他，还有大部分普通顾客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