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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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霁斐动了动身子,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替她擦去那点子泪渍。
    苏芩只觉,男人覆着薄茧的指腹擦在自己脸上,粗糙的令人发指。明明瞧着没有这么糙的。
    陆霁斐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看着小姑娘下颚处被自己擦出的一片红痕,印着斑驳指痕,不自禁双眸一暗,手劲缓慢收紧。
    “唔……”苏芩一偏头,躲开陆霁斐的手,红彤彤的一双眼,控诉的看向他。
    陆霁斐轻咳一声,偏生坐直,劲瘦腰肢贴在洋漆小几边缘,明明咯着冷硬的木料,却只觉浑身燥热难安。
    他突想,若是这红痕,遍布在那白玉珍珠似得软媚身子上,该是何等无限风光。
    越想越热,陆霁斐端起热茶吃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进腹内,惹得那股子火气更盛,偏那小姑娘还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不消停。
    哼,就她娇气。
    ……
    天色已晚,苏芩赖在陆霁斐这处,用了生姜红枣水,然后合衣躺在暖融融的榻上,舒服的叹息一声。
    陆霁斐坐在耳房内处理公务,偶一偏头,看到躺在炕的小姑娘,翻身蹬被,睡的不亦乐乎。
    苏芩确是睡得十分舒适,因为陆霁斐这处的摆置十分合她的心意。熏香是她惯常喜欢的,被褥的面料和绣纹也是她惯常用的,就连垫在下头的红猩毯子,都跟苏府内的如出一辙。
    夜灯如豆,男人坐在灯下,慢条斯理的翻过一页书,然后垂眸,定定看着自己的手。
    修长白皙,指骨分明,虽好看,但确是糙了些。因为陆霁斐文武双全,那双手什么兵器都拿过。
    男人起身,掀开厚毡出去。
    “拿锉刀来。”
    蒹葭正候在门口,听到吩咐,赶紧去取了来。
    陆霁斐伸手接过,慢吞吞的磨去指腹薄茧。
    “爷。”蒹葭一脸惊色道:“您怎么突然要磨这茧子了?”
    陆霁斐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磨完一只手,然后继续磨另一只手。男人双手都很顺畅,左右并无区别,磨茧的动作流畅自如。
    蒹葭急道:“爷,您若磨了这茧子,日后再拿刀剑,可还得再磨出来。”而且定与初时一般,血肉模糊的可怕。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第21章
    惊蛰后,至春分。雪渐稀,桃杏半开。
    苏芩在陆霁斐的耳房内睡了一夜,浑身暖融融的就跟要融化了似得,舒服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男人靠在槅扇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双眸微定,往斜侧方看去。靛青色的缎面被褥内,小姑娘蜷缩着纤细身子,团成一团。一双玉足从被褥内伸出,粉嫩嫩的带着玉色。圆润脚趾微动,磨在猩红毯子上,惹眼的厉害。
    正是大日清晨,男人眼瞧着,放下手里的书籍,转身去了屏风后。
    苏芩迷迷糊糊的睡得正熟,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蹙着细眉翻了个身,声音软绵绵的道:“别吵我……”
    屏风后水声一顿,似是听到了那娇软软的话,但片刻后却依旧如常。
    苏芩动了动腿,终于受不住,慢吞吞睁开了眼。
    耳房旁槅扇上挂着的厚毡被掀起,露出一片白茫院子,苏芩迷迷糊糊的起来,趿拉着绣花鞋,习惯性的走到屏风后准备洗漱,却不想,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敞着中衣,正站在沐盆前用巾帕擦身。
    耳房内不仅烧着炕,还搬了一盆炭火,暖融融的就跟在夏日里一般。男人的中衣沾了水,贴在身上,显出细薄肌理。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纤瘦脖颈往下滑,滴滴答答的浸湿扎着腰带的长裤,隐秘入幽深处。
    陆霁斐虽习武,但身形却不似那些武将般纠结恐怖,反而透出一股清瘦的干净来。
    苏芩眼睁睁的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在她的耳房呀,明明是在陆霁斐的耳房,亏得她差点解了裤腰带准备去屏风后出恭呢。
    快速转身将自己腰间的裤带系好,苏芩涨红了一张脸,急忙忙的要去将外衣穿上,却不想走的太急,直接就被铺在地上的毯子给绊倒了。
    “哎呦……”小姑娘娇软软的唤一声,陆霁斐站在屏风后,看到那自裙裾内露出的一双纤细小腿,白玉盈盈的透着莹色,只觉腹内一热,方才擦上去的清冽井水也如滚烫热水般将他围熏的喘不过气。
    地上铺着茜红色的毛毯,苏芩挣扎了一下,刚刚清醒的她手软脚软的摆着腰,压着尾,裙裾荷叶般的漾开,就跟只正在变身的狐狸精似得。
    “哐当”一声,身后传来沐盆翻倒的声音。
    苏芩被唬了一跳,刚刚站起来,还来不及转头看看,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直将她撞远了半丈,一屁股翻坐在炕上,还要往后仰仰。
    “你做什么呀!”苏芩娇哼出声,却只见男人一把掀开耳房门前的厚毡,大刺刺跨步迈了出去。
    苏芩眼尖的看到,男人身前湿了一大片,大致是被沐盆里头的水打湿的。
    “莫名其妙……”苏芩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胸,疼的眼泪汪汪。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苏芩每到晚间便觉得饿,赵厨娘就多做几个奶勃勃并一碗温奶置在小厨房里。苏芩吃了许多日,身量不见长,身形也不见变,只觉胸前越发沉的厉害,屁股也好似大了许多,那些旧时的裙裾都有些系不下了。
    面红耳燥的想了想,苏芩坐在炕上,待胸前不疼了,这才慢吞吞的弯腰将绣鞋穿好。
    时辰尚早,男人走后,不消片刻,耳房外便鱼贯而入四个丫鬟。捧着沐盆、皂角、靶镜、干净的巾帕等物来。
    苏芩起身,正欲上前净手洗漱,却被那站在最前头的丫鬟拦住。苏芩认得她,是先前一直随在陆霁斐身旁的丫鬟,名唤蒹葭。
    “苏三姑娘,这是给爷预备的。”
    苏芩一扭身,绕过蒹葭往前去,撸起宽袖,直刺刺的将手伸进了沐盆里,然后娇着声音道:“我就洗了,你能奈我何?”
    蒹葭站在那里,面色有些难看,“苏三姑娘,还请自重。”
    苏芩歪着小脑袋笑道:“错了,我是你家爷的人,你应该唤我,唔,一声姨娘。”
    蒹葭抿唇,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目光直刺刺的瞪向苏芩。
    苏芩毫不在意的洗漱完毕,甩了甩手,然后抚了抚自己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笑意更甚,一脸你奈我何之相。
    “对了,你们这的规矩呀,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苏芩伸手指向那个捧着沐盆的丫鬟,“就是你,胡乱瞎看什么。主子净手的时候,你该双膝跪地,高举沐盆。还有你,主子用脂粉、靶镜时,你梗着脖子瞧什么呢?该屈膝垂眸。”
    最后,苏芩将目光落到蒹葭身上,“最后是你。我方才洗漱的时候,你该替我挽袖,并备好大手巾给我擦拭。”
    话罢,苏芩娇哼一声,“真是没规没矩。”
    蒹葭咬牙,但因着心性沉默,硬是没有多话,只心中道:一个破落户,竟来他们陆府摆架子了。
    四个丫鬟齐刷刷站在那里,一脸愤懑,显然是对苏芩这个女主子十分的不认同。
    “吱呀”一声,厚毡被掀开,陆霁斐换过朝服,面无表情的进来,走至苏芩身旁,将手伸入沐盆内。
    “爷,这水已被苏,苏姨娘用过了。”蒹葭咬牙,唤出这个称呼。
    陆霁斐动作不停,只单从沐盆里传来的脂粉香就能知道,这水定是已被用过。
    “嗯。”男人点了点头,声音清冷道:“无碍。吩咐青山备马,今日春祭,我要进宫。”
    “……是。”蒹葭看一眼苏芩,再看一眼陆霁斐,闷不吭声的走了出去。
    陆霁斐拢了拢大袖,用巾帕擦过脸,转身欲走,却被苏芩拽住了胳膊。
    白嫩小手沾着濡湿水渍,还没擦干,指尖粉嫩嫩的拽着他朝服的缎面料子,印出两个小巧手指印。
    “我要穿正红色的嫁衣。”苏芩拦住陆霁斐,踮脚靠在耳房厚毡上,双臂张的开开的,扬起宽袖,梗着小脖子,直把耳房门堵得死死的。
    男人站在原处,目光下移,落到苏芩脸上。
    小姑娘洗漱的时候没用帕子垫在衣襟处,动作毛糙糙的跟小时一般,胸前已是湿漉一片。
    顺着陆霁斐的目光往下一探,苏芩瞬时面色涨红的一把搂住自己,然后跺脚恨道:“流氓!”
    陆霁斐一挑眉,单手撑在耳房门上,将苏芩纤细的身子半虚圈进怀里。
    “你方才说什么?”
    苏芩有些惊惶的眨了眨眼,但还是硬着嘴道:“我要穿,我一定要穿……”
    “爷。”耳房门外,蒹葭推门而入,一使劲,本来堵在耳房门口的苏芩就向前扑了陆霁斐满怀。
    猝不及防的温香软玉,陆霁斐喉头一动,身形略有些僵直的站在那里没动。
    苏芩撞得鼻尖钝痛,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呼吸之际满是陆霁斐身上那股子浓厚的味道,似膻非膻,似腥非腥。
    “唔,你身上什么味呀。”苏芩蹙眉,声音闷闷的从陆霁斐怀里传出来。
    男人站在那里,突然伸手一把将正乱扭的苏芩按住,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哑着声音道:“别动。”
    苏芩被捂得闷头晕脑的,只得用力将自己的脸从男人怀里挪出来,然后凑在男人胳膊缝隙处,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胸前憋闷的感觉挥去。
    陆霁斐穿的衣物不厚,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小姑娘温温软软打在衣料上的热气,似能透过缎面,直烫到肌肤上。
    他霍然松开手,眸色幽深晦暗。
    “我要穿……”
    “知道了。”男人状似不耐烦的打断苏芩的话,侧身步出耳房。
    蒹葭急急跟上,替陆霁斐披上大氅。
    陆霁斐挥手,穿过房廊,置垂花门处。有了遮挡的影壁,男人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下一口气。
    “爷。”垂花门处,青山正候着。
    “吩咐宫内尚衣监,制一套凤冠霞帔,喜服要正红色的。”
    青山一愣,没有明白陆霁斐的意思。“爷这是……要娶哪家的姑娘?”他竟没听到风声。“这制喜服,还是要贴身量了才好。”真不知是哪位姑娘这般有福气,竟能被自家爷瞧上,只可惜那苏三姑娘了,还没进门,就要被正妻压一头。
    陆霁斐斜睨一眼平日里多聪明机灵,却只在今日卡壳的青山,没好气道:“耳房里头的那个。”
    话罢,陆霁斐径直往外去,蒹葭捧着大氅,面色白白的急随在身后,听到前头男人头也不回的道:“日后,唤小主子。”
    第22章
    仲春与暮春相交之时, 正是祭祀大日。
    苏芩回苏府,准备替祖父苏龚和顾氏备家祭。苏府如今一穷二白, 苏芩走时,顺走了陆霁斐耳房内的一只白玉瓶, 当了五百两银子,抱着就回了苏府。
    苏芩从青绸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明厅内正与苏博说话的郴王。
    郴王穿一件云锦缎袍, 手边一碗热茶, 冒着氤氲热气,茶面满满当当的并无一点遗漏, 茶碗边缘也无吃茶的水渍, 可见这人并未动过这碗茶,应当来的不久。
    三日后,是郴王和沈宓的大婚之日,苏芩实在不知,这人不去收拾准备成亲, 怎么反倒一天到晚的往她苏府里跑?
    苏芩心中虽这样想,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表哥。”苏芩娇盈盈的蹲身行礼, 纤腰摆尾, 惹得郴王立时起身,虚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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